资金跨境转移路径趋于隐秘洗钱路径演变

由于父亲打算在美国买房，王先生今年先后两次各汇出5万美元划入他父亲在美国的银行账户。但他没想到，此举却遇到美国金融监管部门的反洗钱审查，要求他必须提供汇款用途说明与资金合法来源资料。

安永纠纷协调与审查服务部门合伙人贾嘉林认为，涉及资金跨境转移的反洗钱审查，正变成国际金融监管的一种新常态。

中国也不例外。

记者多方了解到，央行等相关部门也在制定更加严格的反洗钱监控实施细则，要求国内各家金融机构对各项反洗钱监控模块设定实施时间表，并按这个时间表落实客户名称检查（NC）、交易监控（TM）、银行流水单监控（SM）、审慎调查（DD）与客户洗钱风险再分析等反洗钱监管措施。

在多位银行业人士看来，金融机构要满足这些反洗钱监管要求，并非易事，但也刻不容缓——随着国家相关部门决定在广东、福建、天津设立自贸区，并同意上海自贸区扩围，越来越多企业、个人可以借助自贸区相对宽松的金融监管环境与多元化金融创新工具，将资金转移出境，而有些可能涉嫌违规。

“反洗钱监管与洗钱行为，就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永远不会停歇。”一家银行负责反洗钱工作的人士坦言。

洗钱路径演变

多位银行人士直言，涉及资金违规转移出境的操作正趋向隐秘。

此前，一种比较简单的洗钱路径，是不法分子选择在某些境外城市赌场或珠宝店等消费场所进行虚假购物，即他们一面通过POS机刷卡付款“购物”，一面又从店家取回相应的刷卡资金，从而将资金违规转移出境。然而，随着国内金融监管部门对涉嫌洗钱的珠宝店、赌场等消费场所采取名单制监控，类似洗钱路径正变得不再“安全”。

于是，一些更加隐秘的洗钱路径应运而生。

一位熟悉洗钱流程的人士介绍，目前较常见的两种洗钱方式，首先是不法分子先在信用卡存入大额资金，然后在境外ATM机用信用卡取现。这种做法的好处就在于交易的低频率与高额度：较低的刷卡取现频率，不易引发金融监管部门“关注”，而一次性刷卡就能取现大额资金，又能帮助不法分子在很短时间将大量资金违规转移出境。其次，是不法分子利用进口贸易的转移定价做法，对进口商品给出高于行业平均水准的价格，从而将大量资金转移出境。

一家银行负责反洗钱的人士表示，国内金融监管部门已经注意到这两类洗钱路径，并着手对相应的可疑资金转移行为进行监控审查。比如当信用卡异常存入大笔资金时，就有银行机构会对这张信用卡的资金流向进行监控，一旦出现类似洗钱行为，银行将及时采取措施杜绝洗钱行为发生；针对进口贸易转移定价所涉及的洗钱行为，银行与海关部门也会相互配合，时时调查进口货物定价是否“异常”，提前判断其中是否存在洗钱行为。

然而，记者多方了解到，一种极其隐秘的洗钱路径又悄然流行，具体做法是不法分子寻找众多境外人士，在某个反洗钱监管措施相对薄弱的国家商业银行集中开户，然后将一笔大额资金分散划入这些境外人士的各个账户，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分期转移资金，再通过资金归集业务汇总到一个账户。由于这些账户的资金跨境划转往往呈现“高频率、小额度”的特点，若银行等金融机构难以掌握整个洗钱账户的关联网络，就很难发现相应的洗钱行为。

自贸区反洗钱监管攻坚

国内监管机构对反洗钱的监管努力从未停止。

去年底央行正式出台《关于金融支持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意见》，明确自贸区内金融机构和特定非金融机构应按照法律法规要求切实履行反洗钱、反恐融资、反逃税等义务。“对自贸区金融机构而言，这的确是不小的挑战。”上述银行负责反洗钱的人士表示。尽管各家银行在筹备自贸区分行同时，投入大量精力建立相应的反洗钱监管系统，但要做到防范于未然，绝非易事。在他看来，银行最大的反洗钱监管瓶颈，除了缺乏专业的反洗钱人才团队，还有就是尚未建立一个能够及时识别高风险账户的数据库，并预算这些可疑账户的洗钱行为趋势，从而提早加以监管防范。

究其原因，是多数银行目前所采用的反洗钱监管软件，仅仅能够“发现”正在发生的可疑洗钱行为，但缺乏足够的历史交易数据，针对这些账户的洗钱行为趋势做出预测与风险预警。为此，有些不法分子就能利用本国语言拼写手法的多样性，设立不同账户进行洗钱。而银行由于难以掌握这些关联账户信息，就很难将它们全部识别出来。

“这需要时间。”一家银行自贸区分行高层坦言。以自贸区黄金国际板为例，运营方上海黄金交易所对每个市场参与者都设定严格的反洗钱、反偷漏税、反恐怖融资的审核标准（下称“三反审核”），但这意味着每个市场参与者都需要一段时间完成三反审核。目前，上海黄金交易所只有先对具有自营资格的国际会员完成三反审核，尚未大范围扩展到境外投资机构与个人。

为此，有些银行正打算举一反三。比如近期一家国有大型银行完成黄金国际板某位代理客户的三反审核流程，就打算将其中一些反洗钱监管措施融入到自贸区其他金融创新业务，加快建立自贸区金融业务反洗钱监管的步伐。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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