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宁改革需要顶层设计
厉以宁:“改革需要顶层设计”
年过八旬的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厉以宁,当过3届全国人大常委和两届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他向记者忆述了这25年的心路历程: ——前15年,作为全国人大常委,厉以宁参与了《证券法》的起草,使我国证券市场走上规范化的道路;在兼任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委员与经济组组长期间,他对中国环境经济学进行了深入研究,推动了资源价格改革和环境税立法等工作;他推动加大教育支出的努力,也在今年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得到了体现,看到了承诺。 ——后10年,厉以宁跑遍了贵州省的每一个县。最初,在贵州最穷县里的所见所闻令他非常惊讶。曾经为了帮助那里的村民,厉以宁给他们送了一车砖瓦来盖新房,但是当地的村民并不领情,不但不愿意去搬运,还表示:“我又没让你们送,你们自己搬吧”。10年来,厉以宁对这些贫困县的帮助从来没有停止过,其中包括让当地的县级以上干部来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学习。令厉以宁最满意的,是其帮扶的一个县目前的经济排位已列贵州省第三名。 发展民营经济要下决心 从2003年开始,厉以宁带队全国政协“民营经济调查组”,重点对辽宁、广东等地民营企业做了大量的调查,走访了多位民营企业家,汇成《关于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几点建议》报告。2004年2月,温家宝总理在这份报告上作了重要批示。2005年,国务院印发《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2010年5月13日,《国务院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新36条)出台,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法律法规未明确禁止准入的行业和领域,包括交通电信能源基础设施、市政公用事业、国防科技工业、保障性住房建设等领域,兴办金融机构,投资商贸流通产业,参与发展文化、教育、体育、医疗和社会福利事业。 作为新36条出台的推动者,有关非公经济发展的话题,厉以宁此次却并不愿多说,只和记者说了简单的一句话:“我们都在等细则呢。” 日前,国家发展改革委召开由45个部门参加的会议,部署落实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实施细则制定工作。会议指出,上半年的最后几个月,各有关部门要严格按照国务院明确的分工责任,抓紧制订出台有针对性、可操作的实施细则。 “道理大家都很清楚,这就看中央的决心了。”厉以宁说。他非常赞同前不久人民日报文章的观点:宁要“不完美”的改革,不要不改革的危机。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厉以宁拿“生病”来打比方,“经济热了,就紧缩,经济冷了,就刺激。但这些都是外来的力,像打针吃药,一两次可以,长期使用对人体有害。最重要的是要让人的肌体自身形成一种良性机制,要靠内生动力而不是外部动力运行,改革就是这样一种机制。” 厉以宁分析说,中国经济发展到今天,和邓小平南方谈话时的情景已大不相同。“当年改革从实验探索开始,摸着石头过河,而今天水深了,摸不着石头了,而且摸着摸着可能转回到原地。” 他表示,目前中国面临“双重转型”,即从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现代化社会,同时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两个转型重叠在一起,而且第二个转型又是世界上其他国家从没有经历过的。 他告诉记者,前一阶段的所有改革都是“自下而上”,中央加以总结推广。比如安徽小岗村农民在油灯下签协议搞大包干,上世纪80年代经常出现在火车站、拿着样品寻找市场的乡镇企业推销员,以及他在沈阳所看见的农贸市场摆摊位卖股票,这在全世界都是没有过的,一开始都不规范,但在摸索中逐渐完善。 “但是经过二三十年的改革,今天需要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厉以宁说,“需要改的东西很多,比如,分税制究竟应该怎样走,才能既调动地方积极性、又保证中央收入?个税又该怎么改?” 他具体分析说,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最大的改革包括国有企业改革和城乡二元体制改革。他认为,国有企业体制改革还是比较成功的,实现了多元投资主体及股份制改革;但是,城乡二元体制没有怎么变,而这项改革的基础是农民的权益不受侵犯。 厉以宁举例分析说,教育资源非均衡配置是中国城乡收入差距过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如农村教育资源配置不足,以致学校设备差、师资力量差、学生很难继续深造,从而只能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不良循环: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平等、就业的不平等、生活的不平等以及代际之间的不平等…… “改革需要顶层设计。必须要看得远些。务实太多,容易‘近视’。务虚看得多些,眼光才会看得远些。”厉以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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